一、引子
2012年10月起,河南日报在重要位置,以“用领导方式转变加快发展方式转变三十二谈”为题刊发了32组报道,包括由报道组组织和编采的32篇县委书记署名文章、32篇 “何平”文章、32篇共有170多人发言的社会各界解读。这组被读者简称为“32谈”的报道,在河南省引起了巨大反响。中宣部和河南省委、省政府均给予高度评价。全程参与的32个县委书记及其所在县的四大班子感受深刻。
“32谈”是河南日报为了报道在科学发展观的学习、实践活动中,河南如何从转变领导方式入手,加快发展方式转变的一个策划,其目的在于推进河南区域经济的发展,推进河南在中原经济区建设中走一条不以牺牲农业和粮食、生态和环境为代价的新型城镇化新型工业化新型农业现代化“三化”协调发展的路子。
“32谈”还没刊发完,在河南已经好评如潮。刊发甫毕,以“32谈”为名的书也同步结集出版,首印5万册,订阅者踊跃,一购而空。应该说,“32谈”的策划与报道是成功的,甚至超过了我们的预期。这种收获,使我们对党报,对党报的功能及其实现,对党报的策划和引领作用,有了进一步的思考和感悟。
二、党报的功能和实现
党报功能是一个有很多解的老话题。不同的阶段,不同的人群,不同的阶层,不同的心境、语境,都会有偏重于某个角度的若干个方面的诠释。那么如果站在现在,处于传统纸质媒体日趋式微,网络媒体鲸吞蚕食、咄咄逼人,尤其是自媒体日渐扩张,微博即将全面占领新闻的表层阵地的时候,党报还有什么优势功能?如何实现这种功能?
多年来的办报实践告诉我们,党报首先姓“党”,宣传人民,教育人民,团结人民,引领时代发展,促进经济、政治、社会的文明进步和国家的和谐、和平、统一是第一位的。但同时党报是“报”,是新闻纸,有着传播新闻、遵循新闻规律的功能和作用。
我们毋庸讳言,党报的新闻理念不同于西方的新闻理念,也不同于(或者说也不苛求)非党报类如都市报的新闻理念。最大不同在于两点:其一,党报所强调的、推崇的是整张报纸的作用,是要求“这张报纸”体现它所具有的党报性质,表现党和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 ,引领社会前进。它重视作为个体的记者的具体作用,但所强调的是整张报纸的功能和意义,记者服从和服务于这种定位。西方的报纸则更注重记者个人作用的发挥,记者的关注点在于个人对新闻的独到发现、挖掘、揭露和跟踪,追求新闻报道的轰动效应,不预估报道效果是正能量还是负能量。其二,党报重视每一则新闻和每一篇文章,但更注重的是广泛地、不懈地对社会氛围的营造,用长期、大量的乃至重复和强化的报道,形成进步的、发展的、积极向上的、干事创业的、向一个既定方向前进的舆论氛围。在这里,具体的每一篇报道,都只是这种氛围构造的一个部件。“大众传媒真正深层次地实现其宣传目的而产生社会效应的,则是依靠潜移默化的影响,营造能够挟裹社会大众潜意识中主动靠拢、追随其前进方向和前进步伐的社会思想大潮,有意识地使媒体受众在所营造的思想潮流的挟裹下产生方向明确、步伐整齐,并且能够自觉抵抗异己和不和谐的集体下意识,从而完美地实现对社会的影响。”[1]通俗地说,党报通过新闻事实,大量、长期、深入地报道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一个时期的工作中心、重心,在潜移默化中,引领受众共同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从而产生建设社会主义的强大的凝聚力。
在这两点中,都表明了党报的功能要求:前者以表现党和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引领社会发展为目的;而后者则表明了党报功能的实现,是依靠正能量的舆论氛围,对受众长期潜移默化的影响,从而引领人民大众齐心协力地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这两点决定了党报的先进性、影响力和生命力。
三、党报的先进性、影响力和生命力
首先,党报的先进性表现在它对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等发展、进步的责任担当。它是一张报纸,但把“引领时代发展,促进经济、政治、社会的文明进步和国家的和谐、和平、统一”作为办报宗旨,而不只是以传播新闻为目标。党报的自我定位和自我要求,奠定了它在所有报纸中所具有的最担当最负责的形象、地位和影响力。
这种先进性发展、延续到今天,到自媒体风行天下、中国微博用户达到3.27亿的现在,已经成为党报在和新媒体竞争中获胜并长期持续发展的、强大的生命力所在。
我们在办报实践中知道,党报报道实际上分为三大类:一是对新近发生、发现的为受众所关注的事实的报道,即“新闻报道”;二是对新近发生、发现的,为彰显思想观点,表明思路方法,阐释道路、方针、政策的事实的报道,预期了报道目的的,即我们所谓的“宣传报道”;三是两者兼有的“新闻宣传报道”。西方媒体不屑于“宣传”字样,即便是“宣传报道”,也可能要标榜为“新闻报道”。党报无须遮挡自己的观点,掩饰自己的责任。一个13亿人口的中国,一个过亿人口的河南,必须有通过、透过或借助新闻事件,直面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媒体,必须有引导、引领社会大众排除干扰、向一个正确方向大步前进的舆论载体。河南省如此,全国30多个省市区皆如此。因此,党报有“新闻报道”,更有“宣传报道”,也有 “新闻宣传报道”——我们毫不讳言,理直气壮。
生命力也就在此。网络媒体如各家新闻网站基本没有“宣传报道”,它的关键词是“迅速”“快捷”“互动”“海量”“话语权”;而 “深度”“权威”“公信力”“真实性” 也同时是构成它的软肋的关键词。它为此而纠结。它的优势是快捷、迅速的“新闻报道”,然而,随着移动传输速率的提高和手持终端的进步,当13亿人中的过半都利用微博、成为自媒体的新闻报道者的时候,“每个手机用户连在一起,让手机用户随时随地发表自己的最新信息,并和好友分享,传播信息”,网站新闻的优势荡然无存,生机和生命也就将到尽头。而可以同时判定的是:自媒体同样无法具备“宣传报道”的条件,即便微博大幅度扩张字数,也无法排解它在“深度”“权威”“公信力”“真实性”方面的深层纠结。
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引导、引领社会大众排除干扰、向一个正确的方向大步前进的舆论责任,无可置疑地继续由党报承担。“在碎阅读时代,要给出更完整的信息;在浅阅读时代,要给出更深刻的思想。主流人群的一个显着特点是关心世界及国家大事,关心时代和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如何做足这种‘高端关注’,以权威、准确的主流判断赢得认同,是党报的使命,也是优势所在。”当大多数传统媒体因为新媒体的竞争而消亡的时候,党报依然因其责任和担当,因其高端和权威,因其对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的引领作用而巍然、傲然。
四、“引领”不会自然发生
上述从党报的功能和功能的实现,从党报的先进性、影响力和生命力,阐述了党报所具有的引领作用,阐述了引领作用在党报和新媒体、自媒体竞争中的重要意义。但是,“引领”不会自然发生。党报的引领作用,只能在党报强烈的引领意识下,对报道的精心策划和组织下产生。
党报的所谓“策划”,没有安排事件、制造新闻、人为摆拍的含义,是专指在某一阶段、时段,对某一内容的新闻事件、新闻材料,根据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需要,按照党、政府和人民群众的需求,作出从报道对象、规模、方式、角度、体裁,到参加人员、采写程序的预设方案。策划是党报引领社会大众,实现办报宗旨,强化高端、权威,应对新媒体竞争最为重要的手段。
党报工作者应该明白,一个好的策划,能使报道目的更为明确,表现的主题更为集中,能够以更为灵活的手法,增加阅读快感,不但使受众接受宣传内容,而且能够在策划的实施过程中,和采访对象、和受众产生互动,使对象和受众参与到报道中,扩大社会的影响和效果,对推进党和政府的中心工作和重点工作,起到非党报媒体所无法起到的直接的引领作用。
河南日报刊发的“用领导方式转变加快发展方式转变三十二谈”系列报道,就是一个较好的策划范例。作为党报的重要策划,它在全省158个县市区中产生了巨大反响,引领了河南区域经济的发展。
五、“32谈”的有益探索
“32谈”实践了上文论及的策划和引领,并做出了有益探索。
探索一:让报道对象成为策划的实施者
2011年10月,河南省第九次党代会提出,要走一条不以牺牲农业和粮食、生态和环境为代价的以新型城镇化为引领的“三化”协调科学发展的路子。158个县市区怎样落实“两不三新”三化协调科学发展,如何走出一条适合自己县情的路子,这是区域经济发展极其重要的事情。理所当然,党报对此负有报道和引领的责任。
在县域经济的发展中,领导班子是关键。县委和县委书记怎么想、如何做?有什么样的思想,出什么样的思路,采取什么具体的行动?以前怎么做了,以后又该怎么做?“32谈”的策划由此而生:选出32个县,让32个县的县委班子集体讨论,由32个县委书记和党报合作,以县委书记个人署名的“32谈”系列述评的形式回答上述问题。
作为报道对象的32个县委书记和县领导班子,由此成了报道的策划和实施者。科学地、完美地和有思路、有特色地展现自己和所在的县市,在近半年的时间中,携手媒体写好这样的述评,成了他们魂牵梦绕的事。
探索二:引领是目的。注重报道的结果,但更注重完成报道的过程
“32谈”的本质,是要让县委书记围绕如何有特色地在走“两不三新”三化协调科学发展的路子中学明白、想明白、说明白、做明白,引领其学习中央和省委的精神,深思县域科学发展的路径,厘清并阐述其具体思路,找出符合地方舆情、特色的可行的快速发展的路子,从而在更大范围内引领干部群众向科学谋定的符合其区域特色的方向前进。因此,“32谈” 注重的是这种过程。
河南日报在致32个县委书记的《“32谈”系列报道情况通报》中明确提出,本组报道,重点在于“对本县市一个时期以来的做法进行回顾、反思、归纳和总结;在对过去的归纳总结中,深化和升华对党中央一系列精神和省委精神的理解;并对未来的科学发展作深入思考、展望和梳理、厘清,对要走的路子作前瞻性把握”。同时,河南日报拒绝报道组为县委书记的文章代笔,尽管报道组有20人。报道组只在深入采访后参加讨论,共同学习、领会中央、省委的相关精神,参与县委班子对过往的回顾、总结和在对未来发展思路的厘清的基础上确定主题,也包括对述评的篇章结构和文字、语言的技术处理。
把过程作为策划实施的主体,使报纸的引领作用更为突出。
探索三:深度介入,共商发展,把党报的导向前移,使其体现到思路和决策上
构成“32谈”报道组的20人中,包括社长、总编辑、副总编辑,基本都是党报拥有高级职称的资深记者,他们既了解全省宏观,也对县域情况十分熟悉。在长达4个月的深入采访及与县委书记的紧密接触中,32个县的过去、现在、未来,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以及过往的足迹、未来的走向,发展的优势和短板,区域的特长和“凹陷”等,基本都了然于胸。报道组成员具备和县委班子共商发展的能力。党报记者首先是党的工作者,在和32个县的一次次讨论和对接中,报道组深度介入,从党性出发,从科学发展观出发,从中原经济区建设的宏观观照下的县域实际出发,基于发展脉络、社会进程、人民诉求、经济现状,参与县委班子、县委书记对未来发展思路的梳理与勾画,建议和帮助拟定、完善、描绘日后发展的蓝图,使中央、省委的精神得以较好地把握、体现和落实。
32篇述评的主题,就这样在深度介入、共商发展、明晰发展思路的讨论中确定。渑池县把依赖资源变为依托资源的发展思路和主题;南水北调水源地淅川县,为守护一池清水把生态建设作为发展思路和主题;地处豫皖交界河南边缘的沈丘县,把边缘变成中原经济区的前沿、强力谋发展的思路和主题;临颍县把食品工业做强做大,走名优品牌之路的发展思路和主题等等,都是在党报导向前移、深度介入的引领中形成,而且每一篇报道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探索四:发挥党报的权威性和影响力,营造舆论强势的新格局
党报的权威性、公信力和影响力,原本是党报长期坚持党性原则、党报从业者忠诚党的事业而自然而然的积累。但到今天,在新兴媒体、自媒体大军压境且虎视眈眈、要取代传统纸质媒体的激烈竞争中,党报的权威性、公信力、影响力则成为新兴网络媒体无法望其项背的法宝,是党报生存与发展所在。
“32谈”使用了这一法宝,并把它充分运用。32篇述评同时配发32篇何平感言,河南日报见报的次日,刊发包括领导、学者、专家和一般群众发言的社会各界对前一天述评的解读和深读。而在河南日报刊发的同日,全省18个省辖市的党报(市委机关报),以及省会所有都市报包括大河报、河南商报、东方今报都同步刊发,河南电视台、河南人民广播电台同步播发。这种舆论格局,形成了党报无可比拟的宣传强势,营造了在中原经济区建设中,走 “两不三新”三化协调科学发展的路子的浓厚氛围。32个县慧眼独具的创新思路,切合实际的不同的特色,在给全省几十家报纸的读者带来视觉冲击、阅读快感的同时,也带来了思考和启示。
六、结语
“32谈”的策划获得了成功,对此,中宣部和省委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回顾其整个实施过程,有如下感悟
其一,党报的地位是靠权威性和影响力决定的。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引领作用既是党报功能的应有之义,也是铸造权威性和影响力的必然要求。党报必须利用一切可能和机会,彰显责任和担当,发挥自己的主流优势,营造齐心协力的氛围,引领人民大众向既定的方向前进。
其二,宣传报道和新闻报道并重。党报不必忌讳“宣传”字样,用新闻事件宣传,用新闻事实宣传,用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件宣传,用媒体可以使用的所有报道形式宣传。关键点在于要有好的策划,要有好的选题。做到高端、有用;做到深入、深刻;做到真实、真诚;做到可读、可信。这四个“做到”将使党报在和新兴媒体竞争中笑到最后。
其三,策划和引领要依靠党和政府的领导,依托读者和群众的支持。“32谈”的策划和实施,始终是在河南省委和省委主要领导的关心下进行的。省委书记和部分省委常委,直接和32位县委书记面对面,研讨各县的发展思路、文章主题。这种领导和支持是报道成功的必要条件。
其四,宣传报道并不是僵硬、呆板的说教式报道,而一样是用鲜活、生动、来自百姓身边事实的报道。这是决定宣传报道能否实现预期功能,能否感动、鼓舞、激励、引领受众的关键。这要靠深入生活来实现,要靠“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来实现。“32谈”用4个月时间,深入采访干部群众,深入挖掘事实细节,深入梳理发展思路,深入学习群众语言,先后采访了上千人次,和32个县委书记及县委班子座谈、共商130场以上。“走转改”可以说是“32谈” 的成功所在,也是党报所有宣传报道能够成功的根本所在。
其五,要有一支忠诚于党报事业的好的记者队伍,能静心、精心、苦心、匠心地做事,能创造性地工作,完美地完成策划。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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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萍,张伟.简析微博的社会效应[J].新闻爱好者,20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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